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提 茅 针

发布时间:2020-04-10 阅读量: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□  王 雨

说起谷荻,估计很多人不知为何物,长大的时候就有人叫做它“茅堰花”,实则学名叫做荻茅花。晚春初夏时节的田间地头往往多见,冒出一根一根似矛似剑的穗茎,在连云港土话里,常常将此时的荻花唤作“茅鞍”,清明小雨过后,头顶尖尖,翠绿细长的茎苗便会如雨后春笋般扎出地面,昂首阔立在路边,仿佛守卫土埂泥路的小战士,向放学回家的小子发出挑衅。

那时的天,在鸟儿飞过的时候,是不留痕迹的;那时的孩子物质生活不如当下,玩具匮乏,电子游戏不多,根本没有现在的“刷抖音”“ipad”云云,能够玩得上手的无非是“跳皮筋”“扔沙包”“火柴枪”“滚铁环”等等,如果可以用趣味性、甜蜜度、回报率、上瘾力这些硬指标衡量,那“提茅鞍”应该是最有群众基础的童年轶事了。

现在形容一个人很有钱,肯定会说他玩了多少股票,买了几套市区房,开的是什么车;彼时的孩子们肯定不会聊这些,那时的我们只会在乎周一上学的时候,桌洞抽屉里私藏了多少茅鞍。数量称呼上一定是上讲究的,首先,如果是几根的话,台面上是形不成年级舆论的。常见的是说一把,或者是一桌洞。记忆之中,有一个剃着板寸,外号“和尚”的小孩,拔了满满一书包的私货,整整齐齐,排兵布阵似的收在包包里,只许人看,不许人碰,打开一看,密密匝匝的尖尖头,一根根黑黢黢的像极了他的板寸发型。大多情况下,司空见惯的看完,周围的小伙伴们,便会个个啧啧称奇,向他射去众多羡慕的目光,心中的潜台词是异口同声,无非总是羡慕加嫉妒的口吻:“哇塞,这小子真有茅鞍!”

人在少年的时候记忆力往往是最好的,记得的往往是最最甜蜜的东西。茅鞍绝对算得上一种时令美味了,挑选、采摘、吃都是有讲究的。来不得半点马虎,那是充满敬意的一种行为表达。

你瞧,红带紫不能要,太老!一是怕不好拔,更怕是不好吃;成色一定要挑选底茎圆咕隆咚、下粗上尖、皮软色绿的,拔要快,吃要快,用拇指拨开茅肚外皮瞬间,及时抽出里面的白色纤维,像棉花糖,塞进嘴里,咀嚼几下,丝丝甜味、植物清香便会爆满口腔,但也会转瞬即逝,因为茅鞍能锁住的甜味不多,但一捧捧的放在手边,也是够吃一阵子了,在儿时,那就是最好的零食了。

无独有偶,四月芳菲之际,偶遇许多惊喜。邻家一隅,茅鞍很多,伴随车前子、蒲公英等众多绿植春物,愈发显得谷荻郁郁葱葱,娇媚可人;再有桑葚子树,团花簇景的陪衬,大有钟灵毓秀,扑朔迷离的姿态,兼具嫩枝飞鸟来访,更有自然生态之感,目之所及,乐趣更甚。我始终相信,万物生灵都是有生性的,都是参照自我的成长轨迹,蓬勃发展。茅针如此,夫人如斯,不论遇见的是春晖夏露,还是秋荻冬雪,在日月乾坤的不断革新中,新物发生蜕变,梯度式完成升华,用绵绵蜜语拼尽全力滋养出大千世界,芸芸众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