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徐山子
母亲离世已经三十多年了,她没有给我们兄弟姐妹留下任何遗物,但是她那双勤劳、灵巧、助人的双手却始终指引着我们努力奋斗,学会做人、学会生活。
儿时家里特别穷。我们兄弟姐妹五个,大姐为了看护我们和维持家庭的基本收入,没有上过学。为了维持家庭的生活,母亲一年四季都在用她那双手为家庭生活而忙绿。每年春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,那时,农村家庭基本没有什么储备粮,过完春节就要饿肚子,这时候,母亲就把收藏在屋檐下秋天采摘的红薯嫩叶干、菜皮干、萝卜叶干等用来补充不足的口粮,接着就开始采摘刚发芽的榆树钱、野菜,母亲想尽一切办法让我们度过那段日子。
接近清明,农谚有“清明前后种瓜种豆”的说法,母亲就不放过每一个可利用的角落,搭上架子,种上吊瓜、葫芦、扁豆等可食攀爬植物。不出一个月,瓜头、瓜花就可以成了我们餐桌上补充口粮。为了接济春天的口粮不足,母亲每年秋天总是不忘在拾边田、自留地里种上一些大麦,到了大麦成熟期,母亲把成熟的大麦用剪刀一个一个地剪下来,用木榔头捶下大麦壳,然后放在碓里去掉外皮,再把去皮的大麦放在石磨里磨成面粉。大麦的成熟期就是我们家一年中生活最艰难的结束期。这时,母亲脸上的愁容就会消退许多。
母亲不仅用一双勤劳的手为家庭度过每一年的难关,她还有一双灵巧的手。在那个年代,柳编制品是家庭的主要用品,抬筐、篮子、小孩的窝篓、箩筐、笆斗、簸箕等等都是靠柳编制作,这些母亲都能做,而且做得很好。每到秋季,母亲就会带着我们兄弟姐妹去河边、渠边收割各种柳条,然后编制出各种各样柳编制品,用它们来买菜、盛放馒头、抬泥巴等。到了夏季或秋季,每逢阴雨连绵的时候,母亲就会把泥泞的道路上撒上一层碎草,这样保证了行人不会被滑倒,更大的作用是母亲利用行人来回走动,和熟路上的泥巴,然后利用这些泥巴把那三间土墙房子弥上一遍,保证了墙体的整洁。
作为家庭主妇的母亲,做饭、做菜、缝补那就更不在话下。虽然家中很穷,但我们穿的还算整洁。那时农村有句话叫做“大穿新,二穿旧,三穿破邋遢”。母亲把每年仅有的一点布票给父亲、大姐、大哥做件新衣裳,很少给自己做衣服。她、二姐、二哥和我一直都是穿着补了又补的旧衣服。虽然旧,补丁很多,但经过母亲的缝补,很是整洁。母亲做的千层底穿着更是舒服,我们每年年底没有新衣服,新鞋子还是都能穿上。因为母亲有一双勤劳与灵巧的手,所以邻居们时常请她帮传技艺、帮忙柳编、缝补等,就是在家务繁忙的情况下,母亲总是挤出时间来帮助他们。村上的长辈们直至现在提起母亲都会赞不绝口说她是一位善良、勤劳的人。
母亲的手勤劳、灵巧、助人,更是粗糙。弹指间,已至不惑之年,时常回忆起母亲那粗糙、厚实的指掌在我脸上轻轻划过,她那双长满老茧的手让我至今仍然感到无比的温暖、无比的爱、无比的伟大……